關於那些逝去的以及即將逝去的

我偶爾會想念起RAY..
或者更正確的說..
我很想念那個可以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那個我..

當完兵後的那年..
為了見MO一面..
趁著一次跟老媽北上幫老姐搬房子的空檔..
跟老媽說要去找當兵的學長順便在台北玩幾天..
就這樣住在學長家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工作..
電話告知老媽我要在台北工作時..
老媽吃驚得有點生氣..
而我只是淡淡的請他幫我把車子托運上來..
然後傳真了一封道歉的信請他原諒我的任性..
因為我是那麼的..
想跟MO生活在一樣的環境..
呼吸著跟他一樣的空氣..
但工作並不順利..
我很快就嚐到了被排擠的滋味..
為了節省每一分每一毫我餐餐都吃著肉燥飯..
幾乎吃遍了八德路上所有低於30元的肉燥飯..
有時候真的吃到膩了就奢侈的叫碗貢丸湯來喝..
也曾試過隔壁桌沒吃完的水餃偷偷端來飽腹..
學長有天看不下去了請我吃度小月的麵..
我看著麵的份量跟價目表上的價錢..
沒來由想起故鄉而淚盈滿眶..
但我還沒見到MO..
我不能回去..

我還記得冬天的台北很冷很冷..
特別是雨後的深夜..
我總是會因為加班而回到家太晚沒熱水洗..
於是只好忍耐了幾天到樓下的理髮店洗..
理髮店的小妹對於我這個只是來洗頭的男孩..
總是帶著一種特異的眼光..
說不上來是不削還是感到厭惡..
或者只是一種莫名的詫異吧..
我跟學長同席而睡..
而睡在內側的學長..
由於上班時間比我還早所以總是比我早出門..
跟他同住的四個月間..
每天早上他總是毫無失誤的踩到我身體的各個部位..
一方面是因為房間太小..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房間的光線在清晨的確不夠..
而我後來也習慣了在還沒上班的時間就早早被踩醒了..

住的地方樓下走3分鐘有間便利商店..
裡面賣著市面上稀少的10元阿薩姆奶茶..
我總是會御著寒風到店裡買10元的阿薩姆奶茶..
然後邊喝邊回到家剛好喝完做擠壓然後維笑著做回收..
那是一段寒冷但的的確確讓我感到滿足的小小時光..
後來店員竟還特地為我進了兩箱10元的阿薩姆..
問我要不要一次買整箱比較便宜..
我很感激但還是微笑的說不用了..
後來的我..
沒能好好的喝完那兩箱阿薩姆就回南部了..

我終於見到MO了..
在第四個月..
MO請我吃了碗120元的牛肉麵..
是我四個月裡面吃過單價最高的一樣東西..
我們聊了一些過去..
然後兩個人一同沉默了..
有太多的回憶太多的畫面充斥在彼此的氛圍間..
只怕多說了一點就會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寧靜..
在西門NET的店門口..
MO請我抽了根久違的煙..
我們抽著煙..
天空還是灰濛濛的..
空氣依舊是冷的..
我很想失控的衝上前去抱緊MO..
跟他說我需要他一點點溫暖來繼續我的人生..
但我看了看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們..
我想我終究還是得壓抑..
壓抑這些幾乎改變了我人生的感情..
見完了MO那面後..
我終究是得回去了..
回到我的故鄉..
然後進入..
這個..
黑暗的圈子..

我甚至都沒想過..
我是怎樣的..
單純的從喜歡上一個男孩..
變成走進這圈子裡..
當初我只是想好好的跟MO在一起..
所以拼了命的追..
義無反顧的付出了一切..
以為兩個人的愛可以抵抗得過這世界..
但幾年又幾年過去了..
是的..
我們後來的確證實了我們是相愛的..
但終究..
還是不能在一起..
就像宿命般的..
於是我進了圈子..
交了所謂同性戀的朋友..
然後學會了以前都不相信的事情..
只是後來的愛情..
一段比一段失敗..
我再也沒辦法有個不過不失的人生..

我很想念那個勇敢的RAY..
很想念那個可以好好大笑的自己..
只是..
我們都回不去了對不對..
回不到那個最真誠的自己..
所以只好一次又一次抹去..
抹去自己最初的樣子..
抹去自己之後的樣子..
然後還要繼續..
繼續這段未完的人生..
乏味的旅程..

報長的話:RAY..如果你可以抱緊我..請不要再鬆手了..